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走近一看,两女的身上,多了三个金色的铃铛。方才叶医师硬生生把三只金环分别穿在她们的双乳和花蒂上,又套上了铃铛。最娇嫩敏感的部位被贯穿时,两女痛得都失禁了。沉甸甸的金铃撕扯着还未愈合的伤口,每走一步对她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。   “过来继续添我的脚。”姚菁坐在石台上,伸出了一对雪足。   “我给你们一句忠告,你们还是认清自己的处境,乖乖顺从的好。你们这样倔强,只是在自找苦吃。莫要等到被做成人棍,扔给那些肮脏的兵士凌辱时才后悔,那时候可就迟了!”想起叶医师的警告,吕家姐妹这次再也不敢反抗,乖乖地跪伏在地,爬到她的面前,捧起了她的双足。   缓缓地张开樱唇,一点一点地,将姚菁的足趾含入口中。刚刚沐浴过的双足,并没有什么赃物,光滑温软的肌肤上,还带着花瓣的香气。但是来自心底的屈辱,还是让两女流下了眼泪。   姚菁得意地欣赏着两女的表情,心中充满了征服的喜悦。她的脚趾被两个少女温软香甜的口腔紧紧包裹着,两女柔软的舌头,正在青涩而笨拙地舔舐着她的趾缝。   两女细心地舔过姚菁的足趾,沿着足心一路舔舐过去。麻痒舒畅的感觉,让姚菁忍不住哼了出来。尤其是当她们的舌尖在自己足心翻滚舞动时,姚菁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莫名的发热,腿间也有了奇怪的感觉。   姚菁收回双足,起身道:“好了,本小姐素来赏罚分明。你们刚才的表现让本小姐很满意,以后你们便是我的贴身女奴了。”两女拜伏在地,自有侍女带着她们下去换衣,教导贴身女奴的行为章程。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梁犊听闻石虎遣姚弋仲来讨伐自己,心中有些慌乱。他收拢各地义军,得军十万,屯于濮阳。姚弋仲所部只有不足一万弓骑,梁犊倒也不敢进攻。姚弋仲也不肯攻城,只是派出小股游骑,袭杀梁犊城外斥候。梁犊索性撤回斥候,固守濮阳。两军遂对峙于黎阳——濮阳一线。   于此同时,诸葛雅横扫关中,生擒乐平公石苞,击破凉州都督麻秋的消息,也已经传到邺城。石虎闻讯大怒,将报信的使者当庭格杀。随即传下旨意,令车骑将军蒲洪(苻洪),征虏将军冉闵,一起出征,先平梁犊,后取关中。   其时天降大雨,道路泥泞不堪,苻洪和冉闵所部无法出行。中黄门严生素来与尚书硃轨不睦,遂谮其不修道路,而且谤讪朝政,说“海内乱事汹汹,皆是陛下苛政所致。苛政不息,乱事必然不止”。赵王虎大怒,将硃轨下狱。   苻洪劝谏道:“陛下已经有了襄国、鄴宫,又去修长安、洛阳宫殿,有什么用呢?制作猎车千乘,环数千里饲养禽兽,夺人妻女十万馀口充实后-宫,圣帝明王的作为,会是这样吗?现今又因为道路不修,想要处死尚书。陛下不修德政,天降淫雨,七旬才放晴。天晴才二日,就算有鬼兵百万,亦不能去除道路的泥污,何况凡人!这样的苛政酷刑,国家该怎么办!后代该怎么办!请陛下停止劳役,开放苑囿,释放宫女,赦免硃轨,以副众望。如此则民心归附,乱事自平。”   石虎虽然不悦,但也没有处罚苻洪。他听从了苻洪的谏言,罢免了长安和洛阳的作役,企图借此瓦解诸葛雅所属民心。但他最终还是诛杀了硃轨,其后又创立私论朝政之法,鼓励属下检举上司,奴仆检举主人。自此之后,无论公卿百姓,莫敢相聚交谈国事,道路相遇,彼此只敢以目示意。   汉军平虏将军钟烈,听闻赵国即将派兵进犯潼关,趁着赵兵与梁犊征战不休的机会,出兵进据洛阳。百姓箪食壶浆,迎接汉军。钟烈一面遣军占据虎牢关、孟津港、武关等要隘港口,一面飞书向诸葛雅禀告。信中言辞恳切,称自己有擅专之罪。   诸葛雅将自己的回信明发全国,信中称“兵法云,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盖为将者身居沙场之畔,固当有临机决断之权。将军处置得宜,有拓土之功。赐爵亭侯,加洛阳太守。”汉军封疆诸将,皆深受鼓舞,心悦诚服。   为防赵兵进犯,诸葛雅与张佩率大戟士与元戎弩兵精锐,进驻洛阳。而其他步骑,依旧向天水、武都一线集中,由夏侯昭统率,相机伐蜀。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盛兵锐锋如破竹(二)  公元三四六年,五月。   残阳下,古老的城墙,笼罩了一层血色。城上的义军士卒,穿着各种花样的衣衫,不少人手中还拿着木棒锄头。他们看着城下绵延整齐的赵军营寨,脸上都有畏惧之意。   濮阳城下,汇聚了赵国最为耀眼的几位名将。冠军大将军姚弋仲,车骑将军苻洪,征虏将军冉闵,这几位俱是名震列国的大将。其中姚弋仲和苻洪,分别是羌族和氐族的首领,两人的儿孙中,多有非凡之士。而姚弋仲威望最著,也是此战的统帅。   姚家弓骑大营外,迎来了一先一后两队人马。冉闵牵着爱马赤龙,手提双刃矛,候在营外。他的身边,乃是一队手持长枪巨盾的甲士。这些士兵隐隐布成阵势,便如蓄势待发的猛兽般,随时都可发出凌厉一击。   当他在营外等候通传时,对面来了一队骑兵。为首的老者形容粗犷,一对眼眸闪烁着迫人的精光。他见了冉闵,眼底不经意地闪出一丝精芒。接着脸上挂起笑容,下马到:“冉征虏,别来无恙?”   冉闵抱拳道:“见过车骑将军。”来人上前拉住了冉闵的胳膊,笑道:“老夫已经老了,此次出征,还要仰仗冉将军多多照顾几位犬子才是。”冉闵笑道:“几位少将军皆是人中之雄,来日成就,必定远在冉某之上。”   来者便是赵车骑将军苻洪。苻洪(蒲洪),字广世,生于西晋太康六年(285年),略阳临渭人,氐族,父亲怀归为部落小帅,其家世为西戎酋长。本无姓氏,因其家池中蒲生,长五丈,五节如竹形,时咸谓之蒲家,便以蒲为姓。   其人好施,多权略,骁武善骑射。永嘉之乱时,蒲洪散千金,召英杰之士,访安危变通之术。宗人蒲光、蒲突遂推洪为盟主。刘曜时,蒲洪归顺刘曜,拜率义侯。刘曜败,蒲洪割据陇山。石虎将攻上邽,蒲洪又投降石虎,拜冠军将军,委以西方之事。后累功为车骑将军、流人都督,处于枋头。   冉闵曾对石虎进言道:“蒲洪雄果,其诸子并非常才,宜密除之。”石虎并未听从,反而待之愈厚。而蒲洪也曾对石虎进言,迁关中豪杰及羌戎内实帝都襄国,导致姚弋仲一族东迁。因此这赵国三大将之间,乃是貌合神离,彼此皆欲除对方而后快。   两人携手入帐,姚弋仲顶盔贯甲,已经在大帐相候。他也不客套,直言道:“我蒙大王信重,统领诸军。如今关中有妖女作乱,若不能趁其立足未稳,夺回雍凉二州,来日必为大患。时不我待,明日务必一举破城,剿灭梁贼,然后挥师西进。”   姚弋仲望着两人道:“明日苻将军、冉将军与我一起进攻北门,我当亲自举旗。诸军将士,若有落后于我之战旗者,杀无赦!”冉闵和蒲洪皆凛然奉令。   次日一早,赵国三军,尽数会聚于濮阳北门。姚弋仲亲自举着中军大旗,立于阵前。八千弓骑,高举长弓,静静地立在他的身边。而新归顺的高磊,则带着自己训练的二千步卒,列于阵前。   冉闵部下三千骑兵,俱着轻甲长刀。一万步卒,皆持长枪巨盾,列于阵右。炎阳之下,阵中鸦雀无声,只有偶尔的战马嘶鸣。   阵左则是苻洪的骑兵。他的士兵武器和甲胄五花八门,看上去凌乱不堪。但是士卒的眼中,却有着极强的狂暴杀意。这便是氐族独特的治军之道,即嗜血之道。日后,这支军队甚至在出征时以对手死尸为食:“朝战,暮便饱肉,何忧于饥!”   当进攻的鼓声响起,赵国三军如潮水般向城墙涌去。中军的八千弓骑率先发威,数千支羽箭同时向城头射去,一霎间甚至遮住了日光。接着城头便响起了无数惨叫。在弓骑的持续压制下,城头的士兵伤亡大半。没死的也有躲在盾牌之下,不敢露头。   冉闵所部,则是直扑城门。巨大的攻城木,重重的撞在城门上。每一次撞击,都让脆弱的城门发出不堪负荷的巨响。伴随着木屑纷飞,城门已经被撞开了一道缝隙。   蒲洪所部的士兵,则是直接蚁附登城。一个身材高大的独目青年,率先攀上了城墙。粗大的赵军旗杆,被他运转如飞,当做兵器使用。三丈内的义军兵士,被他用旗杆一扫,全部砸飞出去。城墙上以他为中心,顿时空了一片。   他的卓越表现,立刻引起了赵军诸将的关注。没过多久,姚弋仲和冉闵,都派出心腹,前去打探此人的情报。   这青年名唤苻生,乃是苻洪之子苻健的三子。从小无赖,素被祖父苻洪嫌恶。出生时便只有一目,年幼时,苻洪故意当着他的面对左右道:“我听说瞎儿只有一只眼流泪,不知是不是真的?”左右都说是。   只是幼童的苻生竟拔佩刀,刺瞎眼出血,然后指示蒲洪道:“这难道不是泪么?”苻洪大惊,用鞭子抽打苻生。苻生不但不求饶,反而狠狠道:“性耐刀槊,不宜鞭捶。”苻洪叱道:“你这贱骨头,只配为奴。”苻生冷笑道:“难道如石勒不成?(石勒以奴隶之身称帝,几乎一统北方)”   苻洪大惧,光着脚跳下床掩住他的嘴,对苻健曰:“此儿狂勃,宜早除之,不然,长大必破人家。”苻健将杀之,其弟苻雄止之曰:“待小孩子长成,自然会当改过,何必无故加诛。”苻健乃止。等到苻生长大之后,力举千钧,雄勇好杀,手格猛兽,走及奔马,击刺骑射,冠绝一时。   今日苻生率先登场,果然勇不可挡。他往来冲突,片刻间便在城墙上清出一片空地。后续的赵军源源不断,攀上城墙,向两侧开拓据点。   梁犊看到城墙失守,亲自带兵逆袭。他所部亲兵,都是当年太子石宣的东宫卫士。俱是甲坚兵利,体格强壮。猝然杀入阵中,倒也将苻家氐族兵冲得后退了几步。   苻生见到梁犊,当即亲自转身来战。拿着长逾十米,粗如人臂的大旗,苻生仍是奔走如飞。等到冲入梁犊阵中,蒲生挥动大旗,转了两个半圈。十几个义军被旗杆掠到。尽皆扑地。有人头部被旗杆擦过,连脑浆都飞了出来。   梁犊看了蒲生威势,吓得不敢近前,对左右高呼道:“放箭!放箭!”身畔亲卫纷纷举弓,数十支羽箭齐向蒲生射去。   那旗杆毕竟太大,转动间颇不方便。蒲生连格带闪,身上还是中了十几支羽箭。好在他身披重甲,那些羽箭穿过重甲衣衫,入肉时也只是皮肉之伤。只是看上去如同刺猬一般,密密麻麻地颇是骇人。   苻生回手将大旗重重一顿,旗杆竟然插入地面足有一尺多深,牢牢地屹立地上。他发足奔入义军阵中,一声大喝,拎起两个士卒,当做兵器般挥舞使用。每一个兵士,连人带甲,怕不有两百斤上下,却被苻生运转如飞。等他使发了性,一声断喝,将手中的兵士脱手向前方掷去。   那两个兵士便如投石机掷出的巨石一般,挟着风声,向义军阵中砸去。众人不敢格挡,纷纷闪避。那两个士兵直撞飞了七八个人,才停了下来。此时义军阵型已经被砸出了一道空白。苻生又抓过两个士兵,挥舞着向前冲杀而来。   梁犊以下义军将士,尽皆胆落。此时城门口发出一声巨响,冉闵所部,已经撞开了濮阳城门。“城破了,城破了!”慌乱的声音如潮般响起,义军上下,彻底失去了斗志。人们丢盔弃甲,纷纷向城内逃去。   两个时辰之后,濮阳城内的残兵已经被彻底肃清。梁犊的首级,更是被苻生亲手扭了下来。而那些东宫亲卫,企图出城南逃,却被姚弋仲的弓骑从后面追上射杀。而城内的十万义军,大多数都伏地请降,被三家瓜分。   姚弋仲所获奴隶,都交给姚襄处理。他先是选出强壮之人,编入高磊所部陷阵营。若是有一技之长的工匠医师,也被纳入军中听用。其余人等,则被辗转押回黎阳屯田。   冉闵对于战俘的处理,也与姚襄类似。但是苻洪对待俘虏的态度,却与两人截然相反。他只挑出年轻漂亮的女子,作为随军营妓。剩余的男子老幼,则被氐族士兵烹食干净。   那些氐族士兵,将这些俘虏称为“熟食”。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,他们以人肉为食,凶厉嗜血,身体强健,远胜其他军队。为了饱餐食肉,他们作战时也极是勇猛。只是吃多了人肉,不少士兵的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。   听到隔壁营地战俘们的哭号声音,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肉香,姚、冉两军,也不禁为之色变。他们早就听说过苻洪的部队喜欢吃人,没想到今天真的见识到了。而被分入另外两军的战俘,更是心中暗自庆幸。   濮阳既下,困扰石虎的内乱已经被平定。下一步的目标,便是收复秦地,消灭诸葛雅的军队。赵军在濮阳城内仅仅歇息了一日,便向西方进发,兵锋直指洛阳。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雄关巍巍顿胡兵(一)   两山夹峙间,是一座雄伟浩瀚的关城。身穿水晶铠甲的女王诸葛雅,赤足立在关楼之上,美丽的身影,给苍凉的古城上带来了几分活力。司隶总督张佩,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轻甲,手持虎牙枪,紧紧站在她的身边。数十个羽林天军的女卫兵,分布在城头上,默默地守卫着她们的女王。   洛阳太守钟烈顶盔冠甲,匆匆走上城楼,单腿屈膝,下拜道:“陛下,赵军步骑五万,已在酸枣处下营。其主将为姚弋仲,苻洪,冉闵俱在军中。”   诸葛雅转身上前,弯腰扶起了地上的将军。钟烈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,看到她裸露在单薄铠甲外的美丽躯体,心跳骤然加速。他顺势而起,静静地站在一侧,目光垂向地面,不敢再看。   诸葛雅朗声笑道:“石虎倒是真把我当成了心腹大患呢。姚弋仲,苻洪,冉闵,这可是赵国最鼎盛的阵容了。就是燕国慕容皝,东晋桓温,也没有机会见识如此盛况啊。不过此战么,他们的赫赫威名却注定要受挫了。”   “石虎倒行逆施,民皆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,我军顺天举义,百姓盼之如甘霖;石虎闭塞言路,滥施杀伐,国中官员皆有自危之心,我军赏罚分明,将士一心;此乃道胜。”   “虎牢关千载雄关,对着百里平原,一面是一夫当关,一面是无险可守。此兵法之飞地。我军有精兵两万,洛阳城内还有十万青壮,赵军只有区区五万人,围城尚且不足,何谈破关?”   “石虎国内诸王相杀,储位空悬,人心不定;姚弋仲、苻洪、冉闵分属羌族、氐族、汉族,与猲胡未必同心;北有燕国慕容皝,虎视眈眈,南有晋国桓温,雄踞荆襄。两军若是相持日久,赵国内忧外患,必定同时发作。”   “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皆在我军,赵军败势已经注定,此战之后,我汉军军威,必可威震天下!”   “陛下英明!”周围的将士们听了诸葛雅的话,心中斗志昂扬。他们怀着敬慕,仰望着敬爱的女王。而女王陛下,依旧沉静地站在城墙边,她美丽的双眸,望向了远方的大地。   赵军在酸枣扎下大营之后,姚弋仲和苻洪、冉闵各带一千精骑,到关前查看。城头上的汉军持枪巨盾,密密麻麻排布的长弓重弩,让赵军忍不住心中发寒。而城头中央处屹立的一抹倩影,则牢牢吸引了三人的目光。   “汉王诸葛雅?”三千赵军看到诸葛雅时,也不禁为她的美丽所惊叹。虽然被城墙遮住了大半个身体,但仅从露出的面孔和肩胸,就已经可以领略到她倾国的绝色。再加上标志性的性感铠甲,众人已经可以断定她的身份。   “一别经年,她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啊。”冉闵一眼就认出了诸葛雅。对方绝丽的面容,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。当初那个树林前倔强的小女奴,今天已经贵为一方诸侯。“她还记得我!”冉闵和诸葛雅目光相对的一刹那,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了重逢的惊讶。   赵军的骑兵停在了城外三百步处。姚弋仲面色沉重,对左右道:“如此雄关,对方有备而来。观对方军势,也非乌合之众。此战,只怕不易啊。诸位将军,有谁愿意为我军一试敌军虚实?”   苻生拍马而出道:“元帅莫要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那诸葛雅不过一个女奴而已,看末将为元帅擒来!”旁边苻洪骂道:“无知小儿,在这胡说什么,还不退下!”   姚弋仲摆手道:“苻将军莫要生气,年轻人年少气盛,也是常事。我在这个年纪时,比令孙还要狂妄几分呢。”他转头对苻生道:“既然如此,便由你出阵探查。小心城头弓弩,莫要太过靠近。”   苻生兴奋领命,带着十几个亲卫上马,便向城门处冲去。城头静悄悄的,弓弩投石俱是引而不发,任由苻生众人在城下驰骋。姚弋仲等人,顿时皱紧了眉头。对方似是识穿了他们的计策,不肯暴露弓弩的射程。   苻生策马来回奔驰了数圈,见对方始终不曾攻击,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。他忽然加速,斜着向城墙逼近,两百五十步、两百步、一百五十步,他忽然取出弓箭,径直向诸葛雅射去。   “不自量力!”诸葛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,取过凤翼弓,当即回射过去。飞速射出的羽箭切断了蒲生的来箭,径直向他射去。饶是他动作迅捷,也只挪开了心脏。羽箭从他的胸部穿过,没入地面。苻生翻身落马,不知生死。   那十几个亲卫大吃一惊,一起停马上去抢救。诸葛雅凤翼连发,一弓三箭,便向城下射去。先是十几匹马被羽箭射杀,接着便是苻生的亲卫。不过片刻,城下只留下一地尸体。   “生儿!”苻健看到儿子中箭,忍不住失声大叫。苻洪虽然讨厌这个孙儿,但是毕竟血浓于水。看到孙子生死不明,心中也有几分哀痛。但是见识了诸葛雅的神箭之后,他也不敢派兵去救。手中的马鞭,都被他攥得快要断裂了。   尸堆忽然一晃,苻生摇摇摆摆地竟是爬了起来。方才一箭被他避过心脏,透体而出。他身子极是强健,此刻竟是挣扎着要爬起来。苻健见到儿子未死,大喜之下,正要策马上前,忽然见到一枝长箭,贯穿了儿子的手臂。   苻生手臂中箭之后,依旧向前爬行。诸葛雅秀眉一扬,对他的坚忍也颇是好奇。她举起长弓,一箭又一箭地向蒲生射去。她故意向四肢等非要害处射去,便是为了引诱苻健来救。   可惜姚弋仲、苻洪、冉闵俱是沙场宿将,都不肯上当。苻洪更是拉着儿子苻健的手,厉声道:“回营!”他临走前狠狠地瞪了诸葛雅一眼,眼中饱含怨恨。而那个在地上挣扎的孙子,他竟是一眼都没看。   看着三千赵军骑兵,灰溜溜地撤退而去,城头汉军将士们士气大振,对未来的守城战多了不少信心。然而诸葛雅、张佩和钟烈等人都知道,战争只是刚刚开始。   赵军中军大帐。   姚弋仲铺开一副地图,上面标注了虎牢关附近的地理。他指着地图道:“昨日的情形诸位也见了。若是此番不能扑灭诸葛雅,虎牢关以西,再非我大赵土地。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。各位有何良策,拿下此关?”   冉闵上前道:“虎牢关城高七丈,我看对方的城防也极是严谨。恐怕只有搜集工匠,营造云梯撞车,以正兵破城了。”   姚弋仲点头道:“破虏将军所言乃是正理。不过虎牢关城防如此严密,我军以正兵想攻,伤亡必重。说句不客气的话,我们手中的兵力,乃是大赵最核心的精锐。这些精锐若是攻城时死伤过重,大赵难以承受。不知道诸位可有奇策?”   冉闵沉吟道:“古语说,水火无情。可是这虎牢关夹在嵩山和黄河之间,整座城都是用巨石和夯土铸成,火烧不动,水淹不没。城后背靠洛阳,粮草辎重都可以源源不绝地送上。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。”   苻洪脸上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意:“我倒有一个主意。兖州境内,多的便是晋人。我们何不去搜捕十万晋人,驱赶他们去攻城?要杀死这十万晋人,关内的箭枝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罢。这些晋人的尸体既可以填城,还可以用投石机抛到城内作为尸疫,岂非一举数得?”   冉闵听了苻洪所言,眼底闪过一道愤恨,悄悄捏紧了拳头。姚弋仲摇头道:“不可,这些都是我大赵子民,岂可如此狠毒?”   苻洪冷笑道:“什么大赵子民,他们心底都在把自己当晋人。不然这次诸葛雅起兵,怎么会这么快就席卷关中?杀了这些晋人,我大赵的天下才会安稳。不用他们,难道让我们手下的精锐去送死?”   姚弋仲断然道:“不可。驱治下百姓攻城,此非用兵之道,如此作为,纵然攻破此关,日后大赵天下,也是处处烽烟。既然我为统帅,蒲将军此计,以后不必再提!”   苻洪抬起头,恶狠狠地向姚弋仲望去。两人目光对接,苻洪清楚地感到自己锋锐的目光被推了回来。原本苍老得让人有些轻视的姚弋仲,一霎间露出的威严,丝毫不亚于十年前。   大帐中骤然安静了下来。半晌后姚弋仲淡然说道:“既然尚未有良策,那么大家今日先散去吧。虎牢关如此雄城,诸葛雅也是劲敌,并非一日间就可以想到破城之法。先去整治攻城器械,再做打算。”   苻洪冷哼了一声,转身就走。冉闵恭敬地对姚弋仲施了一礼,告辞而去。傍晚的日光照在营地上,天地间一片血红。 第70章 第七十章 雄关巍巍顿胡兵(二)   冉闵回到大帐,看见王泰,刘茂,张简正在帐中议事。王泰等起身与冉闵见礼后,四人先后落座。王泰率先发问道:“将军,军议结果如何,虎牢雄关易守难攻,如何攻取,姚元帅作何打算?”   冉闵便将军议过程说与众将,帐中众人听了之后,俱各沉吟。王泰素有智将之称,率先打破僵局,分析道:“若要强攻必会两败俱伤。如今天下纷扰,各国林立。北方鲜卑慕容兵强马壮,正在养精蓄锐,蠢蠢欲动,南方晋国桓温已领军西进,窥视巴蜀。赵与汉皆有后顾之忧,不可久战。   不过秦陇汉国刚刚建立,正是脆弱之时,其军队虽然战功赫赫,终究无法与我三军精锐相比。若是我军轻易退走,只怕会引起石虎疑心,有碍将军大业。为大业计,我军必须击败诸葛雅,取下虎牢关。”   冉闵摆了摆手,制止了王泰的劝说。他站起身来,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子。冉闵今日重逢诸葛雅后,心绪激荡。当年诸葛雅林中血战的靓影依然清晰地在脑海回荡,今日她射杀赵国轻骑的风姿,更加让他迷醉。没想到短短一年,她已经割据一方,裂土称王。她以一介女儿之身,成长到今天的地步,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。自己又如何忍心,去击溃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军队呢?   冉闵猛地停下步子,虎目如电,坚定地从三人的脸上扫过,道:“吾意已决,征汉之事,冉某不想与汉军同室操戈,伤我华夏根基。你们可有良策,可以敷衍姚弋仲,莫让石虎疑心?”   王泰道:“末将倒有一策,可令虎牢关不战而下。届时我军兵将不损,又可取下洛阳,有此大功,石虎必会对将军更加信重,大业指日可期。”他不慌不忙,说出了一番计划。   冉闵听了王泰的计策,皱眉道:“此计万万不可。若是如此,则汉国大乱,不但潼关以西俱不可守,便是秦陇之地,也要伤筋动骨。若是处置不当,很可能就此覆灭。那汉王诸葛雅也是我华夏一脉,难道你就忍心让关中数百万百姓,沦于胡虏之手?”   王泰劝道:“将军,那汉王虽是华夏苗裔,但毕竟非将军臣属。那汉王也是一代人杰,我此计也不过让她受些挫折而已。汉国可以用来牵制胡人,但也不可任其坐大。八百里秦川,乃是秦汉龙兴之地,诸葛雅如今坐拥雍州、司隶,异日必为将军之患,不可不防啊!”   王泰话毕一揖到地,冉闵急忙上前扶起王泰,正容道:“卿之意,吾深知矣。然关中河洛数百万汉家百姓将受倒悬之苦,吾于心不忍啊。”说到最后已有哽咽之音,虎目之中蕴满泪水。   王泰劝道:“将军有此仁心,末将感佩不已。然则取天下者,当知取舍之道。若将军若无此功取信石虎,又何以得成他日霸业?等到将军一统天下,百姓得享太平之福,才是大仁。况那诸葛雅既能走到今日,必有过人之处。她素来爱民,想必对河洛百姓也有安置之法,将军不可妇人之仁,错失大业之机啊!”   冉闵缓缓点了点头,身畔众将俱是欢喜不已。冉闵走到帐前,望向了虎牢关的方向。“诸葛小姐,为了吾之霸业,不得不得罪了。不过来日等我一统天下,必以皇后之位待你。”   虎牢关城守府大堂,身穿晶石铠甲的女王诸葛雅,端坐在主位上。张佩侧坐在她身边,李鸿,钟烈等谋臣将领分坐两旁。今日诸葛雅一人一弓迫退赵军三千铁骑,大挫赵军锐气。汉军上下,士气大盛。   一个全身被铁链缠身的披头散发的怪人被抬了进来,卫兵们将他抬下担架,放在了大厅中间。那个怪人猛地睁开那只狰狞的独眼,狠狠地瞪着诸葛雅,大嘴张开,不停的发出嘶哑的怒吼声,捆缚他的铁链,被他挣得刷拉拉直响。   大堂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,不过众人久经沙场,很快就镇定了下来。在汉王诸葛雅神箭面前,便是勇如信布,也不敢放肆。张佩、钟烈俱是一代名将,李鸿等人也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。何况那个怪人只是吼了几声,身上的铁链将他牢牢拴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殿外的卫兵听到吼声,立即冲进大殿。几个羽林天军的女卫兵,按住正在疯狂挣扎的怪人,并封住了怪人的嘴。   帐中众将看着怪人挣扎翻动,尽皆变色。这个怪人便是刚才被诸葛雅射中的苻生。众将无法想象一个被连射数箭的人,依旧能如此生猛。或许他更应该用怪物来形容。   苻生自从晕倒之后,直到被带到大堂时才醒来,此时他胸口的箭伤已经止住了血,四肢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,却因刚才的扭动又破裂开来,殷红的鲜血浸透了绷带,向外渗出。当他看到诸葛雅时,立刻认出她便是射伤自己的人。苻生瞪着一只独眼,狠狠地望着诸葛雅。   李鸿站起身来,绕着苻生走了两步,对着诸葛雅笑道:“此人必是苻洪之子苻健的三子苻生。其人从小无赖,素被祖父苻洪所嫌恶,但凶勇好杀,有千钧之力,手格猛兽,动若脱兔,击刺骑射,冠绝一时。每逢出征苻洪皆带此孙冲杀来往,破阵力敌,无往不利,凶名远播。”   “不想今日此人竟被陛下几箭射残,陛下神射,真是令臣敬慕。有陛下在,敌军便是勇如信布,也不过是插标卖首。今日首战便灭了羯胡一员大将,赵军锐气已被挫动。我军上下一心,又有虎牢雄关为屏障,羯胡若想强攻此关,必会耗尽精锐,伤其根本。届时外有燕代东晋,内有诸子争位。不用我大汉出手,羯胡必会大乱。到时只需一员上将东出虎牢,便可横扫中原,重现汉高之业。”   苻生听着李鸿所说,挣扎地更为激烈了。他身负巨力,一队女卫兵竟然无法控制住他。苻生无法挣开铁链,站不起身,就这样直直地滚向诸葛雅案前。张佩挺身而起,挡在诸葛雅身前,虎牙枪举起,便向他当头刺去。   钟烈在旁边急叫道:“枪下留人!”张佩停下了手中的长枪,枪尖直直地指在了苻生的独眼前,只要再往前两寸,苻生这一只独眼也要被刺瞎了。苻生吓得停下了身体,一动不动,生怕对方将自己彻底刺成瞎子。   张佩冷笑道:“一个氐胡,也敢如此嚣张。待我刺瞎了你的独眼,把你栓到城头,让赵军上下,都欣赏一下你的风采如何?”苻生听了之后,顿时不敢再乱动。他虽然狂悖,但也不想被人拿去城头折辱。   钟烈上前劝道:“陛下,此人毕竟乃是苻洪之孙,若是折磨死了,只怕会激起对方的疯狂进攻。那苻洪素性残忍,若是攻城受挫,说不定就会去残杀百姓出气。我军不妨暂且留下他的性命,让苻洪以消极进攻作为交换,来换回他的孙子。姚,苻,冉三家本来就各怀鬼胎,谁也不肯损折精锐,苻洪若是不肯进攻,两位两家必然效仿,如此虎牢关安如泰山。”   周围众将都赞此乃妙计,诸葛雅笑道:“我素知将军之勇烈,今日又见将军之智。能得将军相助,乃我大汉之幸。”钟烈躬身道:“非陛下,臣不过一山贼,终老于山林而已。陛下擢臣于草莽之中,委以权柄,信之重之,臣敢不尽心竭力,报之以死?”   诸葛雅起身扶起钟烈,望着他的双眼道:“莫要轻言生死。朕只愿,来日天下一统,能与诸位同享太平之福。”钟烈感动不已,一起竟不敢仰视他的女王陛下。   张佩收回了长枪,狠狠地瞪了一眼苻生,嘟囔道:“算你侥幸。”苻生心中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,看来自己也有回营的希望了。他对石虎也没有什么忠诚之心,虎牢关下不下,在他心中也无所谓。不过此刻他对汉国君臣,却再也不敢轻视了。   次日一早,赵军大营中众将又聚集在一起商讨破关一事。无人上前献计,帐中一片沉默,气氛冷凝到了极点。昨日怒发冲冠叫嚣着驱赶百姓破城的苻洪,今天却眼观鼻,鼻观心,坐在那里一言不发。   昨夜汉军派出斥候,向苻洪营中射去了一封书信,里面剖析要害,指出石虎诸子争位,来日必定生出内乱。苻将军手握重兵,族人也非羯人。何不积蓄实力,静观其变。待来日邺城大战,直取青徐,成就一方霸业?汉国与苻将军东西相隔,正可互相守望相助。令孙正在汉军营中养伤,等到大战结束,当即送归云云。苻洪被信中之言打动,今天便不发一言。   姚弋仲看众人都沉默不言,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,道:“今日叫众位将军前来乃是为了商讨破敌之策。毋庸讳言,我大赵此刻北有鲜卑,南有东晋,主力不可空悬在外。诸位可有良策,迅速破关,荡平秦陇?”   “元帅,末将倒有一计?”冉闵站起躬身回道。   姚弋仲吃了一惊,他早就知道冉闵和苻洪都居心叵测。没想到今天冉闵居然会主动献策。“冉将军但说无妨,若有良策叩关破敌,吾必上奏大王,为冉将军记一大功!”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各怀异心逞奇谋(一) 冉闵抱拳行礼道:“元帅,末将以为虎牢雄关只可智取不可强攻。”   “智取智取,那虎牢关城高池深,敌军兵精粮足,你难道还能让城中敌军开门投降不成?前些天军议,火计水攻都不可行,我说驱赶晋人攻城,你们也不愿意。当时便是你说,当以正兵相攻,今天偏又说要智取。如此前后矛盾,果然是晋狗本性,反复无常。”苻洪打断冉闵之言,轻蔑地道。   “够了,军议之时,不可意气用事,让冉将军把话说完。”姚弋仲一声断喝,制止了苻洪的讥讽,“你若是有办法破城便直说,不然就当虚心听听别人的计策。况且冉将军乃是我大赵名将,你以晋狗相辱,是何道理?”   苻洪轻轻哼了一声,倒是闭上了嘴。他恨恨地瞥了姚弋仲和冉闵一眼,随即抬头望天,做出一副桀骜之态。姚弋仲也不理会,将头转向冉闵,微笑道:“冉将军有何妙计,快快道来。”   冉闵听了苻洪无礼之言,眼中杀机一闪而逝,但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。他朗声道:“末将昨日回营苦思,偶得一策,还要请大将军指教。兵法云,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故善用兵者,屈人之兵而非战也,拔人之城而非攻也,毁人之国而非久也,必以全争于天下,故兵不顿而利可全,此谋攻之法也。此等兵道,那些不学无术、只知好勇斗狠之辈自然是不懂的。”   姚弋仲知道他在讥讽苻洪,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。他素喜汉学,少年时以名士自诩,对滥杀无度的氐族苻家并无好感。冉闵所言攻城之害,正是他所担心的。他下意识地叩击着面前几案,期待着冉闵的破城之术。   “诸葛雅新得关中,立足不过数月,根基不稳,民心未安。诸葛雅手中带甲之士不过数万,却要北拒匈奴,南防成汉,西凉虽与她修好,难保未存觊觎关中之心。如此诸葛雅须得分兵驻守四方,正所谓力分而弱。如今我大军兵迫虎牢,诸葛雅亲率主力与我军对峙于此,其长安城内防守必然薄弱,攻其不备,即可一举破之。”冉闵娓娓而道。   “长安空虚,可一举而破?真是笑话!谁不知道那关中乃是四塞之地,巴蜀成汉君昏臣佞,自保尚且不足,岂有余力进取?蜀道艰险,只需数千人扼守陈仓古道,成汉岂可飞渡?西凉幼君方才即位,自顾不暇,绝无可能出兵。你说突袭长安,难道要指望匈奴人不成?”苻洪忍不住再度出言讥刺。   “正要依仗匈奴!”冉闵大声道:“我已经派人查明诸葛雅虚实。诸葛雅所部名将谋臣,不过夏侯昭,李鸿,张佩,徐绩,郭凌,钟烈诸人。诸葛雅如今亲率主力,与我军对峙于此。其谋主李鸿,大将张佩、钟烈,皆在此地。除此之外,夏侯昭屯于天水,徐绩屯于金城,郭凌屯于扶风。此刻长安城内,只有数千新募兵士,与户部尚书王琰镇守。那王琰不过一文弱女奴,不习兵事。若有数千精兵奇袭,长安必可一举而下!”   “古之所谓关中四塞者,乃是战国时秦人与山东六国相争。彼时匈奴未起,不过东西相争而已。函谷关、武关、陈仓、萧关四塞,皆向东、南。以诸葛雅军力分布,西南东自可凭险而守,可是北地只靠夏侯昭一军两万人,又岂能守住绵延千里的大漠荒原?”   “以我之见,我军可遣一偏师,自并州沿汾水走平阳,攻上郡,如此东渡可夹击洛阳,向西则可威胁长安。再遣使连结匈奴刘务桓与鲜卑拓跋什翼犍,以关中子女财帛为饵,令两部入长城,袭取长安。以夏侯昭一军,又岂能照顾周全?”   “届时匈奴鲜卑骑兵兵临长安,以王琰之才,数千新兵,长安必破。雍州乃是诸葛雅根基,心腹之处受此重创,她岂会在此地恋栈?虎牢关自可不战而下。况且她回师救援长安时,军心涣散,我军从后掩杀,必可大破诸葛雅,若能擒杀诸葛雅,夏侯昭、徐绩、钟烈等人不足道也。”   “好,好,好!好一个伐谋伐交之策!冉将军深通兵法,真乃国之干城。听冉将军一席话,我对反贼诸葛雅内情可谓了如指掌矣。知己知彼,运筹决胜,冉将军之谓也。襄儿,苌儿,你等须得多向冉将军学习才是。”姚弋仲抚掌大笑,转过头向儿子姚襄和姚苌吩咐道。   “大将军谬赞,冉闵愧不敢当。两位少将军横扫河北,以数千铁骑剿灭数万贼寇,冉某十几岁时,可没有两位少将军的功绩啊。”冉闵连忙逊谢。姚襄和姚苌兄弟闻言甚喜,纷纷抱拳回礼。   苻洪看他们互相吹捧,心底骂道:“一群厚颜无耻的家伙。”他出言打断了他们的交流:“一只偏师从并州出兵?如今燕国以慕容霸为平狄将军,戍于徒河。征东将军邓桓屯兵乐安,正与燕军对峙。哪来的兵力分兵?至于连结匈奴和鲜卑出兵,你就不怕前门驱狼,后门进虎吗?匈奴和鲜卑,可比诸葛雅那些晋狗奴隶难缠多了。关中落入他们手中,又如何向大王交代?”   姚弋仲闻言不禁沉吟,冉闵笑道:“不必担心。邺城内尚有大军十余万,大将军可禀明陛下,遣燕公石斌率一旅之师,西出并州。至于匈奴与鲜卑么,等到他们在长安劫掠时,我军可截断长城一线,看他们与反贼厮杀。此卞庄刺虎之计也。”   姚弋仲笑着接道:“若是他们两败俱伤,我军不但可以收回关中,甚至可以收回河套与燕代之地?”冉闵抱拳道:“大将军英明。”   苻洪又泼冷水道:“如此一来,尚需派人向大王请旨。就算陛下允了,遣将调兵又要数日。等到兵出并州,即使顺利也要一个来月。再加上联络匈奴鲜卑,对方就算愿意出征,等到兵临雍州,只怕还要一两个月。我五万精锐,千里馈粮,日耗千金,这费用怎么办?何况顿兵城下,师老兵疲,只怕还没等敌人后方生变,我军士气已经低落不堪了。你这计策,只想着让别人出力,自己躲在后面拣好处,真是懦夫行径。”   “苻将军,既然不赞同冉某,可有更好的办法?”冉闵见苻洪三番五次捣乱,忍不住出言讥讽道,“苻将军倒是家学渊源,智勇双全,令孙那日不畏敌军,直薄城下,可谓勇矣,令孙受伤,苻将军断然离开,不肯一顾,可谓智矣……”   “冉闵小儿,某和你誓不两立!”苻洪闻言大怒,合身向冉闵扑去。冉闵振臂一推,苻洪力量不及,顿时倒退数步。此时姚弋仲身后双子姚襄姚苌,已经上前拉住了他。姚弋仲更是大喝道:“够了,你们一殿为臣,自当和衷共济,像这样吵闹殴打,直如市井流氓一般,成何体统?”   姚弋仲先对蒲洪道:“苻将军,军议之事,自当群策群力,各抒己见。冉将军所思所想,俱为早日平乱,你为何总是讥讽?”他转过头又对冉闵道:“苻老将军年事已高,前日爱孙为国捐躯,生死不知,你该多体谅些,怎可以此事取笑?”两人闻言,俱是讷讷。   姚襄忽然插言道:“父亲大人,两位将军,末将不才,倒有一策。我军可拣选重骑精锐,埋伏于两侧。同时派轻骑至城外昼夜轮流叫战。敌军若是出城应战,我军自可设法截杀。若是置之不理,我军也可变佯攻为真攻。如此虚实相间,敌军须得昼夜警戒,士气必堕。”   冉闵赞道:“少将军果然足智多谋,好一个疲兵之计。至于粮草么,如今后方贼寇已经平定,自可从河北河南各地就近运粮。相比起来,反贼诸葛雅新得关中,裹挟流民数十万,她的粮食更加经不起消耗。”   姚弋仲赞赏地望了儿子一眼,心道:“此吾家千里驹也。”他肃容道:“冉将军伐交之策,我必定上奏陛下,务请从速遣使出兵。姚襄,姚苌,你们率领三千弓骑,负责催缴护送各地粮草,不得有误。”两人接令退下。   姚弋仲又详细布置了三军如何佯攻,如何扰敌,如何设伏。等到商定好细节之后,整个上午已经过去。苻洪出帐之后,恨恨地瞪了冉闵一眼,掉头而去。冉闵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丝冷笑。“老贼,我们的账,日后再慢慢算。”他的目光看向了邺城的方向,“石虎一定不会拒绝这个计划的。呵呵,等到石斌在长安和诸葛雅打个昏天黑地时,这石虎老贼若是一死,邺城自在我的掌中……”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各怀异心逞奇谋(二)   晋大兴三年(公元320年),拓跋什翼键出生于鲜卑拓跋部,是拓跋郁律的次子。拓跋郁律是鲜卑索头部首领,被封代王。太兴四年,什翼键之父拓跋郁律去世。咸和四年(公元329年),拓跋什翼犍的长兄拓跋翳槐继位。同年,拓跋翳槐派拓跋什翼犍到后赵作人质,请求和好。拓跋什翼犍在后赵一住便是十年。   公元338年十月,拓跋翳槐病危,临终前遗命诸部大人,一定要迎立拓跋什翼犍继位,社稷才可安定。十一月,拓跋什翼犍在繁畤城以北继位,时年十九岁。   次年春天,拓跋什翼犍开始设置百官,分掌众职。以代郡人燕凤为长史,许谦为郎中令,建立法制,使百姓安居乐业。东自濊貊,西至破洛那,南距阴山,北达沙漠,无不归附,人口达数十万。   公元341年九月,拓跋什翼犍修筑云中盛乐城。十月,匈奴铁弗部首领刘虎进犯代国西部边境。拓跋什翼犍派军迎击,大败刘虎军,刘虎仅以身免。刘虎死后,其子刘务桓继任首领之位,归顺代国,拓跋什翼犍将其女嫁与刘务桓。   收到来自赵国的信使,拓跋什翼犍在金帐中召集子弟重臣,共议是否一同出兵伐汉。   庶长子拓跋实君大声说道:“父汗,儿子以为当出兵伐汉!汉地是好地方,有肥沃的土地,有锋利的铁器,有华美的丝绸,更有无数乖顺的奴隶!我族拥有的土地已经足够辽阔了,缺的就是奴隶和财富!若是这次与赵国一同出兵,掠来十几万人口,则我族必定更加强盛!”   其弟拓跋孤之子拓跋斤道:“大汗,我也以为当出兵伐汉,但是这条件,还需与赵国再议一议!我们一起出兵伐汉,出一样多的兵,流一样多的血,打下来的八百里秦川,还有那几百万人口,可都是他赵国占了!这千里迢迢的,我们能带回来多少财富与人口?按赵国的条件出兵,太不公平了!”   拓跋什翼犍不置可否,转向了长史燕凤,笑着问道:“燕先生有何看法?”   燕凤答道:“大汗统治的疆域,方圆数千里,然而土地贫瘠,人口不过数十万。四面皆是平原,无名山大川之天险,而东有燕、西有凉,南有赵、汉。燕国慕容皝,常怀兼并之心,前年还曾派军攻打我国。赵国有雄兵数十万,人口上千万,也是一个虎视眈眈的强邻。”   “汉国所居雍州之地,位于长城以南。我攻而胜之,不能居其地,不能得其耕作之利;长城以北,草原之地,我攻而胜之,我能居其地,且能得其放牧之利。以臣之见,与其伐汉,不如统一草原,休养生息。”   “然而赵国乃强邻也,不可不敬事之。以臣之见,不如遣大汗之婿刘务桓,率匈奴之兵,与赵国同伐秦川。”   拓跋什翼犍露出满意的笑容:“燕先生之策,深得我心。”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嗡,嗡......”伴随着机括声响,一枚枚石弹划过天际,落入赵军阵中。几架井栏被石弹拦腰击断,上面的赵兵坠落地下,摔得骨断筋折。淬毒的箭矢如雨般落下,城墙前两百步内,已经成为了绝对的死地。   几台冲车顶着箭雨,顽强地向前移动。汉军的箭矢落到车上,却被厚重的牛革阻隔。眼看将到城下,几枚燃烧着的火弹从天而降,刚好砸在了车顶上。油脂四溅,烈焰腾飞。车下的赵兵变成了几个燃烧的火人,嚎叫着逃了出来。焦臭的烤肉味,顺风传入了赵军阵中。   “当...当...当...”赵军本阵传来了鸣金声,阵前的赵兵松了口气,如潮水般迅速退去。连续两个多月的攻城,赵军上下从来没有拣到什么便宜。在这城前的数百米内,已经倒下了数以千计的豪勇壮士。   城头上再次传来了汉军的欢呼。早在战前,诸葛雅已经派人仔细校对了投石车的落点。可以说,虎牢关前的五百米内,每一处都有固定的投石机瞄准。赵军的攻城器械一到城下,就会遭到精准的投石攻击。至今为止,赵军甚至都没有摸到虎牢关的城墙。   诸葛雅、张佩、李鸿、钟烈等人,正在城墙上巡视。看到赵军再度退却,诸葛雅的眼中,却闪过了一丝疑惑。她转头对李鸿道:“先生,我对战局有些疑惑,还要请先生指教。”   “两个月前,赵军又是疲兵,又是疑兵,又是夜袭,可谓计谋百出。可是最近这一个月来,赵军每天的攻势,倒像是应付差事一样。他们这样做,白白靡费粮草,折损士气,以姚弋仲、冉闵、苻洪之能,又怎会做出如此蠢事?”   张佩在旁边笑道:“雅姐姐,当初赵兵诡计四出时,你每天疑神疑鬼,连觉都睡不安稳。现在赵兵攻势变缓了,你还是疑神疑鬼。照我说啊,他们一定是技穷力竭了。”   李鸿皱着眉头,沉吟道:“陛下所思,亦是臣心中之惑。姚、冉、苻三人皆是一代名将,决不可等闲视之。赵军如此作为,必有诡计。微臣已经遣人巡查山间歧路,又在宛洛之地广布间谍,对方兵势并无异动。”   张佩插嘴道:“不管怎么说,我军凭城据守,以两万新兵,牵制赵军五万精锐,就算这样耗下去,也没有什么坏处。我们只需以不变应万变,守好城池就是。雅姐姐,你还是放宽心些,这两个月来,你又瘦了......”   正在此时,忽然有兵士禀报道:“汉王陛下,雍州刺史夏侯将军遣使急报!”诸葛雅闻讯一惊,连忙道:“使者何在?”兵士答道:“使者入关之后,人马俱毙,只留下书信一封。”随即呈上了木筒一支。   诸葛雅打开木筒,取出帛书,上面正是夏侯昭的笔迹:“赵燕公石斌,挟匈奴刘务桓,率精骑两万,自阴山突入雍州,直扑长安而去。臣已传讯雍州各城,令各自坚壁清野,静候援军。此番关中糜烂,臣之罪不可辞也。唯请陛下谋定而动,不可轻身赴险,切切!”   诸葛雅看完帛书,面色大变,对周围亲卫道:“警戒四周,五十步内,不许有人靠近!”周围的女卫兵们凛然应命。十步一岗,五步一哨,诸葛雅等人周围,空出了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。   “陛下,发生了何事?”李鸿接过诸葛雅手中的帛书,顿时脸色大变,“羯胡居然出此毒计......”钟烈和张佩依次看过帛书之后,俱是忧惧不已。长安城中只有数千士兵,也无名将镇守,此刻说不定已经落入敌手。关中之地,此刻只怕已是遍地烽火。   “事已至此,忧也无益。诸位,可有良策?”   “陛下,以臣之见,当封锁消息,迅速率军回援长安,只要潼关还在我军手中,则大事尤有可为。夏侯将军坚壁清野之策用得极妙,敌军轻骑入关,并无辎重。只要陛下回守,人心一定,胡骑必败。”李鸿瞬息之间,已经恢复了镇定,拱手献策道。   “这计策必是出于对面诸人之手,趁他们还未得到消息,陛下可率军速归。我愿留守虎牢,陛下只需留给臣三千兵士即可,必不让敌军越虎牢一步!”   钟烈亦上前躬身道:“臣蒙陛下信重,以国士相待,此正报效之时也。臣愿与李丞相同守虎牢,人在城在!”   诸葛雅心中感动,眼眶微微发红。她伸手扶起两位大臣,执着他们的手道:“诸葛雅何德何能,能得两位相助。我当留下精兵一万,与两位守城。”   李鸿叫道:“不可,陛下只带一万兵士,若是遇到敌骑,如何是好?”   诸葛雅道:“此去长安,不过五日路程。我当先据潼关,详查形势。这一万人野战不足,守城却是有余。等到汇集四方援军,我再与敌军决战。倒是两位,要面对赵国倾国精锐,断后之任,岂可轻忽?”   李鸿见她心意已决,便不再劝,肃容道:“陛下有此谋划,臣也就放心了。有陛下留下的这一万精锐,我必可令虎牢固若金汤。”   诸葛雅点了点头,凝视着他们的眼睛道:“我只想请两位记住,如果虎牢不可守,两位务必要果断退兵,不可轻言牺牲。纵然弃了虎牢,洛阳,只要守住潼关,我军依旧可以东山再起。可是两位这样的国士,一旦失去,便不可复得。请两位记住,为了诸葛雅,请千万珍惜自己。”   李鸿和钟烈眼眶一热,连忙行礼道:“陛下厚意,微臣铭记!”   诸葛雅笑道:“记得你们的承诺,等我荡平胡骑,来日在洛阳与两位共谋一醉!”说罢,她带着张佩,径直前往军营点将选兵,准备赴援长安。   两个时辰之后,诸葛雅和张佩带着一万精锐,从关后离去。李鸿和钟烈站在城楼上,默默地目送着她的旗帜远去,消失在远方天际。李鸿突然转过头,对钟烈道:“有主如此,夫复何求?”钟烈笑道:“李丞相,下面就看我们的了,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。”两人相顾大笑。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作壁上观谋渔利(一)  代国,云中盛乐城   世子拓跋寔站在父亲代王拓跋什翼犍面前,一脸恭敬。不止是他,东自濊貊,西及破落那,南距阴山,北尽沙漠,数十万的代国臣民,都对他的父亲敬若神明。   自他父亲即位以来,代国日益兴旺。四年前击破匈奴刘虎,匈奴继任首领刘务桓,不得不卑辞厚礼,请为附庸。两年前,燕王慕容皝让父亲贡献骏马千匹,父亲置之不理。燕王世子慕容俊率前军师慕容评攻代,却毫无所得。   “父汗,你为何拒绝了赵王的出兵邀请,却让匈奴刘务桓去跟赵国一起出击关中。儿子听说,那关中物产丰富,人口众多。那刘务桓跟着赵国出兵关中,若是掠得十几万青壮,来日岂不是我代国之忧?”   拓跋什翼犍听到儿子的问题,开怀大笑道:“寔儿能够想到这一点,父王很是欢喜。看来你这几个月和燕凤、许谦先生读书,确实花了不少心思。”   “你最近在读左传,可还记得僖公三十年,晋、秦两国围郑,烛之武退秦师所言?”   拓跋寔闻言低诵道:“秦、晋围郑,郑既知亡矣。若亡郑而有益于君,敢以烦执事。越国以鄙远,君知其难也,焉用亡郑以陪邻?邻之厚,君之薄也。”读到这句,顿时恍然大悟:“父亲大人不可出兵,是因为这个原因?”   拓跋什翼犍笑道:“那关中距我代国有数千里之远,沿途有戈壁大漠,崇山峻岭阻隔,中间还插着漠南高车部,匈奴刘务桓和赵国的并州。土地我们毫无所得,些许子女财帛,恐怕还及不上远征的靡费。”   “更何况,自古劳师袭远,越国而攻,十战九败。孤军深入,乃是兵家大忌。敌军但凡稍有准备,只怕大军就回不来了。”   “就算灭了关中汉国,那土地和人口,也是白白便宜了赵国和匈奴,与我代国有何好处?前年我国才与燕国交恶,燕军若是趁机来攻,岂不危险?”   拓跋什翼犍为了教导儿子,将这中间的关节掰开揉碎,剖析的明明白白。末了,他又补充道:“寔儿,那汉人的书籍,中间有无数治国治军的智慧。人生下来,什么道理都不知晓,全凭后天的经历积累。有些是自己亲身的体会,有些是从别人的经历学习。那书本中记载的,便是千百年来无数豪杰的经历。”   “寔儿,人在处事的过程中,难免会犯错。若是普通人家,犯错的结果不过是些许财帛,但你若是一国之主,犯错的结果,很可能就是几万条人命。这千百年来,一时大意导致身死国灭的君王,还少吗?”   拓跋寔屈膝跪地,大声道:“父亲大人放心,儿子一定好好读书,谨慎处事。”   拓跋什翼犍扶起儿子,笑道:“我相信你,一定能够成为草原上的一代雄主。至于此次出兵伐汉嘛,呵呵,那刘务桓利令智昏,正是我代国一统草原的大好时机。”   他疾走两步,站在墙壁上悬挂的地图前,指着漠南笑道:“刘务桓这次亲自带了五千精锐出征关中,王帐中就剩下十几万老弱妇孺。我料他此去关中,半年内必不能归来。我已经派高凉王(拓跋孤)勒兵阴山,先去取了朔方。让长城以北的土地和人口,都归我代国所有。”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虎牢关外,赵军大营   远道而来的信使,为姚弋仲带来了久盼的消息。他拿出信函,扫视了一遍,兴奋地挥拳砸在桌面上:“大事成矣!速招苻洪、冉闵两位将军,来大帐议事!”   半个时辰之后,冉闵和苻洪闻讯赶来。冉闵看到姚弋仲一脸兴奋,忍不住猜到:“大将军何事欢喜?莫非邺城那边有了消息?”   姚弋仲取出信函,递给两人传阅,笑道:“燕公石斌,与匈奴刘务桓,率轻骑两万,已经突入平阳,直奔长安而去。按照时日推算,此刻多半已经到了长安城下。”   冉闵抱拳道:“恭喜大将军。叛军听说关中有变,必定军心思归。我军攻克虎牢关,只在眼前。”   姚弋仲笑道:“此番平灭叛贼,多赖冉将军奇计。回京之后,老夫自当在陛下面前,为冉将军请功。”冉闵连连逊谢。   姚弋仲唤来姚襄道:“你去组织几百个嗓门大的士兵,到虎牢关前喊话,就说大赵和匈奴联军,已经攻入长安。”姚襄接令而去。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黑色的夜幕笼罩着屹立千载的虎牢雄关,苍灰色的城墙被火焰映红。城墙上每隔数十步,就燃着一堆篝火,照得周围一片通明。   汉军的巡夜战士们结队在城上经过。对峙了三个月之久,赵军的攻势已经缓了下来,汉军的步卒放下戒心后,顶不住困倦,三三两两地缩在垛堞阴影里睡觉。   巡夜的校尉并不说话,只是大步上去,用力拍打那士卒的头盔。士卒们纷纷醒来,不敢和怒目的校尉对视,老老实实地低着头,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了。   他们都熟悉这个脾气暴躁的校尉,他是洛阳太守钟烈的堂弟钟旭,知道在他面前抱怨什么都是没有用的。何况钟旭也并不轻松,接连半个月,钟旭每夜都带刀在城上巡视,长长的城墙走一圈足有五里,钟旭前半夜走一圈,后半夜再走一圈。   “睡!梦里敌军若是攀上城头,不但你自己的头要被敌人砍了,你的同袍也要被你害死!若是丢了虎牢关,让胡人攻破洛阳,你的父母妻儿,一个都活不下来!”钟旭低声吼道。   他巨大的身体后面闪出了身着青衫的李鸿,李鸿对他摆了摆手:“发怒无用,这么些人都那么困,想必是有原因。你们是几班轮值?”   军士们不敢怠慢,他们也认得出李鸿,这位军师大人虽然很少下到营寨里和普通士卒谈心,不过他可是当朝丞相,常伴汉王诸葛雅左右,是她的谋主。   “说起来三班轮值,可是夜里经常被拉起来上城,也不知道怎么排的,一天倒要值两班。”军士年纪不小,说起话来胆子也大了几分。   李鸿点了点头,汉王诸葛雅带走了一万精锐,城中的军队只剩下一半。虽然补充了一些青壮,但兵力依然有些紧张。为了保证虎牢关的安全,不得不将三班调整为两班。   “果然是过于紧张了。用兵之道,张弛有度。这样下去,便中了对方的疲兵之计。传我将令,重新划定值守次序,一班城上值守,一班营中候命,一班睡觉。若非钟将军和我的手令,不可擅自调兵上城!”   李鸿的目光,望向了西方的星空。“汉王陛下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此城必在我军掌握之中!”远处漆黑的苍穹中,一轮圆月,带着血红的光晕,冰冷地照耀着天地。   次日清晨,鼓声连绵响起,一队队的赵兵列成整齐的方阵,在关卡前汇成一片。士兵们推出攻城器械,一直走到投石机的射程边缘。两个多月下来,他们以无数士兵的性命为代价,摸清了汉军的攻击范围。   片刻后,几百个嗓门大的士兵策马从队列里冲出,奔到城墙百步的距离,停了下来,对城墙上高呼:“城上听着,奉大赵冠军大将军之令告知尔等,大赵燕公石斌,与匈奴刘务桓,率精骑两万,自阴山突入雍州,已经攻破长安。诸葛雅、夏侯昭、王琰等皆已被俘!大赵燕公石斌大军不日平定雍州,东向洛阳!”   “尔等如愿献关归附,冠军大将军可宽恕汝等罪过,官员将校可降级留用,士兵百姓皆放归乡里,既往不咎。这是冠军大将军宅心仁厚,念上天有好生之德,给尔等最后的一条生路!若是胆敢继续负隅顽抗,我大军攻进关卡时,必玉石俱焚,到那时,悔之晚矣!”   赵兵这几百个大嗓门的士兵这么一喊,城上汉军全军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。前些天,汉王诸葛雅确实是和光禄勋张佩一起,率领一万精锐出关西去。听赵兵这么一说,原来是赵国勾结匈奴,入侵关中。再听着后面的消息,将士们难免将信将疑,人心浮动。   洛阳太守钟烈看着将士们有些动摇的目光,突然仰天长笑起来。他一边大笑,一边高声喊道:“汉王陛下武功盖世,昔日指挥着数百女奴,便阵斩羯胡悍将汲鱼、袭杀黎阳郡守杜勋,全歼两千赵兵精锐。以万余义军,在长安城下一战击破数万赵兵精锐,阵斩悍将刘浑,生擒乐平公石苞。”   “那燕公石斌,与乐平公石苞都是一般货色。陛下率领一万精锐回援,有夏侯昭将军数万精锐辅助,又有雍州十余万乡兵为后继,旬日之内,必有捷报传来!”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